舒伯特素描像。

舒伯特画像。

舒伯特像。

　　

□雷健
　　1785年，莫扎特为歌德的短诗《紫罗兰》谱写了一首小曲。诗人笔下的描述和抒情内涵通过莫扎特的音乐得到充分表现。音乐史家们后来把莫扎特的《紫罗兰》作为艺术歌曲的先声。30年后的1815年10月，随着舒伯特的《魔王》问世，艺术歌曲开始蓬勃发展起来，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雷健】媒体人，爱乐人。2019年起撰写从阅读文学原著角度来解读西方古典名曲的文章，遂成系列。

从小就展现出音乐天赋

　　1797年1月31日，舒伯特诞生在奥地利维也纳一个教师家庭，父亲是维也纳一所学校的校长，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也成为教师。
　　教师家庭的背景，使舒伯特从小就受到良好教育。他从小就展现出来的音乐天赋和血液里流淌着的音符，使他一直对教师职业既充满敬畏又满怀抵触。11岁那年，舒伯特通过竞争进入神学院附属小学学习。五年时光，舒伯特系统学习了拉丁文、数学、自然、物理、地理和历史、宗教启蒙等，当然还有音乐，这是他的学习核心。学校里，舒伯特在学生管弦乐队拉第一小提琴兼作谱务，乐队指挥缺席时，他还上台指挥。
　　学校生活让舒伯特如鱼得水，去得最多的就是音乐房，他很快熟悉了海顿和莫扎特的交响乐以及他们的弦乐四重奏，舒伯特的歌曲创作也从这里开始。
　　音乐摄去了舒伯特的三魂六魄，致使他的数学和拉丁文成绩直线下降。父亲的怒斥和学校警告毫无作用。1813年11月，17岁的舒伯特回到家中，在父亲安排下进入皇家高等学校学习。一年后舒伯特勉强通过考试，回到父亲的学校教书。
　　为了教书，他必须大量阅读，这让他接触到许多名著，养成了阅读习惯。开初，他在创作乐曲时，时常受到学生的干扰，但他很快就适应了，练就了一种能在喧嚣的环境中旁若无人地创作曲谱的本领。两年后，舒伯特与父亲闹翻，辞去教职，成为既无固定职业，又无固定收入，寄宿于朋友家中漂泊无定的作曲家，由是贫穷伴其终身。
　　在舒伯特短暂的31年生命历程中，这位古典音乐的最后一位巨匠、早期浪漫主义音乐的代表人物创作了18部歌剧、歌唱剧和配剧音乐，10部交响曲、22首钢琴奏鸣曲，19首弦乐四重奏，4首小提琴奏鸣曲和600多首艺术歌曲。
　　艺术歌曲创作需要诗歌或剧作做创作素材，这当然需要大量阅读。从舒伯特艺术歌曲的取材可以看出他当年阅读范围既广又深。歌德不必说，这位德国文豪的大作是那个时代包括绘画、雕塑、文学、音乐等等形式在内的艺术家们的必读之作。舒伯特自然也不例外，他创作的600多首艺术歌曲中有70多首取材于歌德的诗歌。

赏乐
才华横溢热爱阅读

　　在舒伯特的艺术歌曲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份长长的诗人名单：歌德、席勒、莎士比亚、斯泰德、歌斯加登、缪勒、德赛尔、雷布斯塔布、索伯、麦亚霍佛……还有当时并不出名的海涅。
　　有人统计过，共有91位诗人的抒情诗被舒伯特谱成了歌曲，他艺术歌曲的歌词几乎涵盖了德国文学的整个诗歌领域。舒伯特最著名的《魔王》《野玫瑰》以及声乐套曲《美丽的磨坊女》《冬之旅》几乎全部都是他在阅读了同名诗歌后的激情之作。
　　当年舒伯特如何阅读这些诗人的作品，如何从中寻找创作素材获得灵感，现在我们已无从知晓，却可以从他终身挚友约瑟夫·施鲍恩给歌德的一封信中一窥究竟。
　　1817年4月17日，施鲍恩在舒伯特第一部歌曲集出版后给歌德写了一封推荐信，他在信中说：“该艺术家（指舒伯特）本人满怀希望，将这些作品谦恭地呈献给阁下。因为阁下的壮丽诗篇不仅给了这位作曲家大部分创作以灵感，而且为他作为一名德语歌唱者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施鲍恩在另一篇回忆中有这样一段文字：“舒伯特具有最完备的音乐知识，对古代和当代音乐大师的作品有过最详尽的研究，他研究过巴赫和亨德尔的全部作品，对他们充满敬意。他几乎可以凭借记忆弹奏格鲁克的所有歌剧。出自莫扎特、贝多芬和海顿的音符大概没有一个是他不知道的。”
　　贝多芬逝世前几个月，他的管家辛德勒拿了几部舒伯特的作品给他。那几天里，贝多芬手不释卷地阅读舒伯特的作品，惊异之后是欣喜，最后他毫不吝啬地称赞：“这个舒伯特有一种神圣的智慧之光，假如我读到这些诗，我也会为它谱曲的。”这不仅是对舒伯特音乐才华，还包括对他阅读之深之广的赞叹。
　　1828年11月11日，病入膏肓的舒伯特倚在床上给索伯写了他人生最后一封信，寻求他的帮助，这帮助竟然是要索伯给他带几本书：“在这垂死的境况中，只能请你来帮帮我。你若能带几本书来，我将不胜感激。我一直在读库柏的《最后一个莫西干人》《间谍》和《隐士》。如果你还有他的其他书籍，请你给我留在咖啡馆的冯·伯格纳太太处。我哥哥很认真，他会给我取回来的……其他的书也行。”阅读和作曲已经成了舒伯特生活的一切。8天后，舒伯特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