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数字藏品上线即售罄
四川博物院东汉陶狗数字藏品。
甘肃省博物馆数字藏品铜奔马。
金沙遗址博物馆数字藏品石虎。
金沙遗址博物馆白藏之衣及收藏证书。
花9.9元抢购一份“太阳神鸟”,19.9元拥有一只“东汉陶狗”,29.9元坐享一辆“秦陵彩绘铜车马·一号车”……想足不出户就拥有一件博物馆镇馆之宝吗?数字藏品破圈出道,少喝一杯咖啡,你就能轻松实现收藏梦。数字藏品不同于实物文创产品,具有价格亲民、收藏便民等诸多优点。特别是通过区块链技术赋予每个数字藏品唯一的标识编码,晒在自媒体平台十分洋盘,众多闪光点叠加,让数字藏品“上线即售罄”。
是谁在抢购数字藏品?文博类数字藏品为何如此火爆?消费者购买数字藏品之后应该如何妥善使用,从而避免侵权行为?日前,封面新闻记者就此采访了成都知度知识产权研究院院长、四川省版权协会首席版权专家张廷元教授。在他看来,数字藏品是对经典IP数字化运营的结果,其数字版权是基础,藏品内容是核心,消费者购买数字藏品,归根到底是一种“文化自信、内容认可和收藏荣幸”。
2021年6月,支付宝联合敦煌美术研究院在国内首发敦煌飞天和九色鹿付款码皮肤,全球限量发行16000张。两款皮肤发行当天就被抢光,热度空前,也让数字藏品进入大众消费视野。
随后,从音乐、动画、游戏,再到皮肤、手办、文物,数字藏品的表现形式千变万化,丰富多彩。特别是在文博领域,古老的历史文化借助数字技术“破圈”,各大博物院掀起了数字藏品热潮。
据不完全统计,今年春节,至少有24家博物馆发行了文创数字藏品: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特别推出虎年限定款“欢庆虎年”系列藏品,石虎、铜虎、铜鸟三件套像镶嵌着千载遗珍的摆件;四川博物院的东汉陶狗呆萌有趣,跨越千年上演忠犬追随的故事;保利艺术博物馆的虎首铜像,让你知道圆明园的大王究竟是谁……各大博物馆使用数字技术发布源自“虎文物”、“十二生肖文物”及“镇馆之宝”的3D数字藏品,吸引更多年轻人了解传统文化,加入收藏行列。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在哪个平台发行,这些文博类数字藏品刚一上线就立刻售罄,火爆程度不输冰墩墩。以金沙遗址博物馆为例,首次试水数字文创,基于太阳神鸟等文物衍生的4款数字藏品上线50秒一扫而空;春节期间上线“欢庆虎年”系列藏品,售罄时间更是压缩至30秒,是真正的“秒杀”。
文博类数字藏品为何如此火爆?张廷元认为,首先消费者从不拒绝创新,何况这是疫情防控常态化之后文博行业、文创产业在数字时代的创新。相对于市场的火热,消费和生产都需理性,消费者“剁手”之前应该了解数字藏品的实际用途,而生产者则应该知晓,数字藏品的核心卖点是有影响力的IP。他举例说明,如果没有久负盛名的《千里江山图》,舞蹈《只此青绿》会一炮而红吗?“所以,发展数字文创,版权是基础,内容是核心。”
“十四五”规划中明确提出推动博物馆发展线上数字化体验产品。在此背景之下,文博数字藏品应运而生。
张廷元喜欢逛博物馆,遇到感兴趣的文创产品也会顺手购买一份,欣赏之余研究文化IP的运营。他认为数字化是博物馆的必经之路,而数字藏品是其数字化之后的形态创新。
有别于实物商品,数字藏品是区块链技术支撑下的新生事物,是用区块链技术做唯一标识且经过数字化的作品、艺术品和商品。通过区块链技术赋予了每个数字作品唯一的标识编码,让每一份售出的产品都独一无二。这意味着,当一件文物或艺术品被转化为数字藏品后,就成了区块链上独一无二的数字资产。
实体文创产品动辄花费上百元,随着时间流逝可能损坏、丢失,而只存在于数字世界的数字藏品相比之下价格更亲民、购买更便利。消费者通过较便宜价格及更及时便捷的通道,在线上实现文创产品购买、观赏和收藏。这也是让博物馆藏品走进千家万户的另一种创新。
是谁在购买数字藏品?张廷元研究发现,Z世代的年轻人居多,他们在各大平台上抢购一款数字藏品,甚至不惜花费发行价格的数倍,在二手平台上获得“转赠”,然后在社交平台上洋盘一下,晒出那份独一无二的收藏证书,获得极大的内心满足。“消费者购买数字藏品,是出于对新事物的好奇、对文化艺术的欣赏、对个性的彰显,这是文化自信的表现,也通过消费认同获得心理慰藉。”
以金沙遗址博物馆为例,文博行业以文物IP为基础发行数字藏品有两种形态:一种是融入博物馆建筑及古蜀文化的二次创作,另一种侧重还原文物原貌,让消费者可以“突破”展柜,不受时空限制“零距离”欣赏。
“数字藏品是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文创,购买之后应该如何使用呢?”在一些社交平台上,不乏秒杀成功的消费者“凡尔赛”式留言。对此,张廷元解读,数字藏品最大的用途就是对文化的欣赏,对历史的品味,以获得内心的满足。如果未来允许流通、交易,就还具有藏品的增值作用。
当下数字藏品市场火爆,对于博物馆、发行方、消费者而言,似乎是三方共赢,皆大欢喜:博物馆获得IP授权的版权费,品牌影响力获得极大提升;发行方投入相对不高的设计成本,获得的收益十分可观;而对于消费者而言,最低9.9元就能购买一款正版数字藏品,还有什么藏品那么便宜、又给人感觉有增值空间呢?
数字藏品价格不贵,并不意味着消费者购买之后可以随意使用。数字藏品的版权由发行方或原创者拥有,消费者购买的只是数字藏品,并非数字版权。张廷元提醒消费者下单之前要仔细阅读购买须知,如果发行平台明确写道“未经许可不得将数字藏品用于任何商业用途,请勿对数字藏品进行炒作、场外交易、欺诈或其他非法方式使用”,消费者就只能自己欣赏,不能使用数字藏品衍生开发和商业牟利,否则会侵犯其数字版权。
“无论是北京冬奥会开幕式关于二十四节气的展示,冰墩墩一墩难求,还是数字藏品上架即售罄,这些文化现象都是文化自信的外在表现。”尽管市场热度空前,但在张廷元看来,数字藏品总体规模不大,能否成为博物馆开发文创的下一个风口尚未可知,只能与实体文创相互补充,成为让文物活起来的创新路径。
数字藏品火爆的背后,容易引发同质化的效仿,如果不注重对于文物藏品的梳理,对博物馆个性化展陈的研究,数字藏品也会落入窠臼,毕竟诸如敦煌、故宫等博物馆已经将部分藏品的数字化资源免费提供给观众。谈及如何开发数字藏品,张廷元对文博从业者提出了几点建议,不仅要全面梳理馆藏文物,发掘亮点,提取文化IP,进行版权登记,同时还要注重二次创作,对于售卖火爆的数字藏品,可以委托专业厂家定制实体文创,实现两条路径的双收益。
他对数字藏品的前景十分看好:“文化自信是文创产业的下一个风口,开发数字藏品,消费要理性,法律要健全,市场要规范,行业要自律。四川是文博大省,要借鉴要学习,希望未来四川涌现出更多原创的数字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