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七中育才汇源校区初二七班黄梓洛
又一年夏天。
坐在车里,望向窗外,忽一惊,是枇杷!成簇地叠在水果摊的竹篮里,那金黄带着夕阳般的斑点,晕染起橙黄的回忆……
故乡的枇杷熟了。每次回到故乡,最期待的,便是奔赴久违的枇杷林了。故乡的枇杷林是茂盛的,从那饱经沧桑的根,到裹着微小绒毛的叶,在酷暑里生长着充满生机的荫凉。
小时侯,唯一一次熬夜,便是在枇杷林下。这里四面环山,中间的青瓦土屋便是我家。月亮还没有完全沉到山背后时,世界是澄明的,天空晴朗,大地清晰,闪亮的星与皎洁的月遥挂天边。野外空气清新,四周景物明朗,天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宛如蓝色玛瑙般笼罩大地。深蓝的天,泼洒了一层层浅蓝的云。
静下来,我才留意到,原来夜晚的虫鸣比白天更响亮。邻居放养的羊,沉默地卧在西面山坡的东侧。枇杷林遮住了大半天空,偶有一簇月光透过叶间静默地洒下来。枇杷是香的——淡雅的香,悄然溜入鼻子里。如此幽然境界,便真想枕着枇杷林睡了……
枇杷一丰收,便吃不完了。大人小孩成群地进到林子里摘枇杷,每粒枇杷都充斥着淡淡的果香,犹如清晨的薄雾渐渐笼罩整片枇杷林。总有几个枇杷散发出最浓烈的幽香,在我鼻翼左右挥之不去。成熟的枇杷到处都是,但最甜的那几个该怎么找呢?奶奶告诉我,鸟儿啄过的便是最甜的。一尝,果真如此。有些枇杷甜过了头,淡淡的酒香醉了我,醉了整片枇杷林……
奶奶教过我做枇杷酱,可惜已记不清该怎么做了,只知道那酱能甜到心坎里,是无法形容的滋味。那时只要还有剩余的枇杷,奶奶就会拿去卖,自己却舍不得吃。奶奶如此执着,我也总是不好意思多吃……真怀念那时的味道。
故乡的枇杷树带给我无数回忆。爬上树去眺望,或是挑战摘最高的那几个枇杷,抑或是蹲在树脚捅着白蚁窝……这些印象虽然那么深刻,可终已成为过去。
前些年,父亲为爷爷奶奶修新房,全家沉浸在喜悦中。可似乎只有我在留恋什么——土屋被推了,枇杷林也被砍了,我和奶奶静立一旁,默默地看着。
又是一年夏天,再也没有青蓝的瓦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了,再也没有埋于枇杷林的呓语了……
(指导老师任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