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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飞
我小时候,家头并不富裕,总要隔很多天才吃得上一顿肉。当时祖祖牙口不好,只能吃炖肉,而且是炖得稀溜火巴、一抿就烂的那种。所以,家里每回都用锑锅慢慢炖肉。
为了防止肉汤扑出来,老妈会用勺子把锅盖垫起留一条缝,然后小火慢炖。浓浓的肉香随着热气向外冒,钻进我的鼻孔里,引得我直咽口水。我在灶前转了几圈,反复问:“熟了么?”老妈总是回答:“差口气。”
再过一阵,按照以往的惯例,可以试吃喽。老妈舀起一块半肥半瘦的肉,让我用筷子夹着尝一尝。我忽然感觉筷子有点滑、夹不稳,索性直接上手抓肉。结果烫手啊,我连忙吹气,迫不及待地送进嘴巴。舌头像搅拌机般翻动,满口是香,简单嚼两下就吞进肚子。我猜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滑稽。老妈忍不住说:“慢点,几天没吃饭唛?饿痨饿虾,出得你家!熟没?”
“饿痨饿虾,出得你家”这句话,其实并没有多少贬义,多用于调侃,尤其是长辈对晚辈,显得亲切。
我连连点头。她用筷子夹了一下肉,自言自语:“还差点火候。”继续往灶孔里加柴。过一会儿,我这个试吃员再次登场,仍然是狼吞虎咽,好像从没吃过肉一样。老妈总会给出同一句评语。
炖肉的过程中,我解了馋,几乎吃个半饱。等菜端上桌,很快变成“眼大肚皮小,看到吃不了”,只吃点瘦肉和肉皮就饱了。
其实,现在的小孩儿是一样的。不管吃啥东西,刚开始馋得不行,肚子好比无底洞,当可以敞开吃时,又“后劲不足”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