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就章册》元赵孟頫 上海博物馆藏周彬摄

《急就章册》元赵孟頫上海博物馆藏周彬摄

《急就章册》元赵孟頫 上海博物馆藏周彬摄

　　

《赵魏公小像》（局部）清禹之鼎摹故宫博物院藏
　　“孟頫诗文清邃奇逸，读之使人有飘飘出尘之想。篆、隶、楷、行、草书，无不冠绝古今，遂以书名天下。”翻开《元史·赵孟頫传》，就能见到这样一段记载，字里行间丝毫不掩饰对一位博学多通的旷世奇才在书法艺术上极高造诣的赞赏，书中更有“才气英迈，神采焕发，如神仙中人”这样的描述。他，就是元代书坛的领军人物——赵孟頫。
　　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元代画坛的领袖人物、“楷书四大家”之一……在赵孟頫身上，有着复杂而曲折的经历。当然，说起这位才学兼备的奇人，自然不能不提他在书法艺术上所取得的杰出成就。正如史书中所记载的那样，赵孟頫的篆、籀、分、隶、楷、草诸书俱佳，以楷书、行书造诣最深、影响最广。
　　如今，在历经数百年的岁月变迁后，当人们来到成都博物馆“汉字中国——方正之间的中华文明”特展中，就能看到赵孟頫书写的两幅墨宝，其中的一件赵孟頫临《兰亭序》前总是观者如云。殊不知，展厅中另一件“赵孟頫章草书《急就章册》”为国家一级文物，价值高于兰亭序临本，更见证着赵孟頫在章草复兴时代所作出的卓越贡献，也代表着赵孟頫的“复古情怀”。

勤奋的天才 以临习古帖为学书宗旨

　　“这件章草风格的《急就章册》，是赵孟頫临摹三国时期书法家皇象的作品。这件《急就章册》完全展开的话，它的字数是不少的，远远超过了《兰亭序》的324个字。”从四川省书法家协会秘书长王道义的介绍中，似乎能够窥到在书写这幅作品时，赵孟頫所处的时代风云与心路历程。
　　《急就章册》原名《急就篇》，是西汉元帝时黄门令史游为儿童识字编的识字课本，因篇首有“急就”二字而得名。《急就篇》用不同的字组成三言、四言或七言的韵文，内容涉及姓名、组织、生物、礼乐、职官等各方面，如一部小的百科全书。
　　《急就篇》由于实用性强，容纳的知识量大，作识字课本兼常识课本，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于是，该文从汉流传至唐，一直是主要识字教材。同时，抄写规范精雅的本子也有作为临书范本的功能。
　　“这件作品，应该是赵孟頫认真学习古代经典后所做的一件功课。那么，这件功课是赵孟頫留来做学习参考记录还是送给学生或同僚的？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王道义说，从赵孟頫的生平经历和书法遗存，能发现这样的“功课”他做了太多太多——这件《急就章册》是，同样在展厅中的《兰亭序》也是，都是赵孟頫孜孜不倦学习、临摹书法的结果。
　　据《元史》中记载，赵孟頫“幼聪敏，读书过目辄成诵，为文操笔立就”。天资聪慧的他，在书法艺术上更付出了勤奋和努力。相传，赵孟頫“日书万字”，并且“下笔神速如风雨”，是彻彻底底的“字痴”。“重复地、准确地书写历代经典法帖是赵孟頫一生学习书法的常态。”王道义介绍，赵孟頫毕生以临习古帖为学书宗旨，从中求得笔法和字形。而《急就章册》这件优秀书法作品，形神兼备、笔精墨妙，体现了赵孟頫对传统守正出新理念的践行。

崇尚“复古”引领元代章草书风

　　“观其书，得心应手，会意成文。楷法深得《洛神赋》而揽其标；行书诣圣教序而入其室；至于草书，饱十七帖而变其形。可谓兼学力、天资，精奥神化而不可及矣。”对于赵孟頫的书法，元人虞集曾有这样的评价。作为“楷书四大家”之一，赵孟頫的楷书造诣最高，行书也极为擅长。但细看这幅《急就章册》，可以发现其中书写的字体，是大众没有那么熟悉的——章草。
　　“草书一般分为三种，第一种是章草；第二种是在这个基础上，上下字前后笔画有一定勾连的今草；第三种就是性情放开了的连绵大草。在这三种里边，以章草最古老。”王道义说，章草始于秦汉年间，由草写的隶书演变而成，把东汉的隶书蚕头燕尾的笔式，还有繁复的结构写得快一些、简化一些，就形成了章草。“最早这种书体还叫隶草，可以说是草书里头的古文字，也比较难认。”
　　在唐宋时期，楷书、行书两种书体占据书坛主导地位，章草一体罕有人作。唐代欧阳询曾叹“章草几将绝矣”，北宋黄伯思亦说“（章草）至唐绝罕为之，近世遂窈然无闻”。直至元朝，章草书风开始复兴流行，而这阵“复古之风”的开启，当然与赵孟頫渊源匪浅。
　　赵孟頫一直致力于古法的学习，提倡学习古人，以得晋唐面目为尚。在潜心书法中，他注意到了章草这一古老的书体。据元陆友仁《砚北杂志》记载：“赵子昂学士，尝以皇象章草与王右军参考十得八九，盖右军草书，本出于此。”于是，在赵孟頫这一书法大家的影响下，引领了不少书法家对章草的书写，元代的章草书风开始兴起。
　　“赵孟頫作为北宋皇朝宗室的后代，在元朝的时候，他是推动整个元朝继承中原文化的一位棋手。他为保存中华文脉，包括书法的文脉、书画的文脉，建立了很大功勋。”王道义说，明朝时，曾有才子评论赵孟頫，称其为“上下五百年，纵横一万里，举无其匹”的大书法家，“可以说，他是全世界都有名的、一位集诗文书画于一身的大家，是元代当之无愧的中国文化集大成者、传播者。”
　　身为宋代皇室宗亲，赵孟頫在南宋灭亡后应诏入元廷为官；历经元朝五位皇帝，官拜从一品，荣华富贵的背后却是苦涩与煎熬……赵孟頫的一生，四度做官又四度回乡归隐，足见他内心的矛盾与纠结。
　　但不可否认的是，赵孟頫在文学艺术上开创了一代风气，其绘画、书法和画学思想对后代影响深远。当下，步入“汉字中国”特展中，就能目睹赵孟頫章草《急就章册》的风采。同时，针对观众提出的赵孟頫临《兰亭序》排队过长问题，成都博物馆现已将其调整至第四单元的独立柜中，毗邻赵佶行书《方丘敕卷》，让观众能够在更舒适的空间内欣赏大书法家赵孟頫的书法真迹。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李雨心实习生吴松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