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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虚此行》海报。图据片方
从《不虚此行》的片名能感受到电影的野心。人的一生怎样才算不虚此行?导演兼编剧刘伽茵试图通过一个悼词写作者的故事来引发观众思考。
一个关于死亡的职业,一部关于活着的电影,这很容易让人想起《入殓师》或《我是遗物整理师》这类经典电影。《入殓师》导演泷田洋二郎创作前进行过大量采访,甚至亲自参与过入殓仪式;《我是遗物整理师》的原著作者金玺别原本就是个遗物整理师。刘伽茵呢,我怀疑她是否真正写过悼词。因为电影里甚至没有出现过一篇完整的悼词——对于一部以悼词写作者为主人公的作品,这委实有些奇怪。
胡歌扮演的闻善原本是一名编剧,但他没有成功完成过一部剧本。在殡仪馆工作的朋友给他找了一个写悼词的工作,于是整部电影的主线便是他为了写悼词而对逝者们的亲朋好友进行各种采访。当然,按照剧本的走向,每个人——无论是采访者还是受访者,都因此得到某种人性的升华,甚至找到活着的方向。遗憾的是,观众看完电影既不理解这个过程,也想象不出那个结果。
影片首先把闻善塑造成一个谦逊的倾听者。这没错,对于那些刚逝去至亲的人们来说,他们正需要这样一个安全、沉默、心怀善意的“树洞”。但在此基础上,剧本又赋予闻善一个提醒者的身份——通过与他对话,遗属们痛悟自己与逝者之间的情感,甚至愧疚于自己对这份情感的亏欠。这就大可不必了。毕竟,对于大多数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来说,痛苦是最不需要提醒的一件事,而遗憾则会在今后的岁月里以人们未曾预期的面貌突然出现。
这就是我认为《不虚此行》存在的底层逻辑问题。悼词写作者在死亡事件中喧宾夺主,以看似谦逊、实则傲慢的姿态,凌驾于那些真正经历离别并直面死亡的人们之
上。而在他本应成为主角的悼词写作这一场景中,他却离奇地缺席了。
在观看《不虚此行》的过程中,我时常觉得真实,同时又觉得离谱。真实感往往是胡歌对闻善这个角色的正确塑造带来的。比如闻善的双肩包外兜里从来都不缺一瓶矿泉水——这无疑是一个生活并不宽裕的打工人在大城市里四处活动的必要装备。我也能感受到闻善看似一丝不苟的外表下实则迷茫无力的内心。这很可能来自两个方面的积累——导演兼编剧刘伽茵多年来在创作上的“难产”体验,以及角色饰演者胡歌在创作这部电影前失去至亲的亲身感受。
但闻善其人所处的环境却让我觉得处处虚假,尤其是他与遗属们之间看似淡然、实则充满设计感的对话。更别提齐溪扮演的闯入者了。这个角色刻意的潇洒不羁并没有跟闻善的严谨内向碰撞出什么戏剧火花,反而让观者心生尴尬,试问,一个姑娘得多缺心眼,才会这么毫无防备地跑到一个陌生男子家里过夜啊?
所有缺乏现实逻辑的心灵碰撞,都是创作的“危房”。
对了,忘记了全片最奇幻也最无趣的部分——那个在闻善家中神出鬼没的小尹。我身边的朋友大多数很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要么是闻善生命中的逝者,要么是闻善剧本里的角色。毕竟导演一直在通过各种细节龇牙咧嘴地提醒你:他不是真人。
当然,任何试图在创作里探讨灵魂三问——“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往哪里去”的创作,我都敬重。只可惜,主创能力尚不足,浪费了一个好题材。据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