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学教授温睿在现场做分享。刘可欣摄
有机残留物结果反映的祭祀坑形成前仪式三要素。图据四川省文物局
三星堆8号坑土壤沉积物样品取样位置示意图。图据四川省文物局
11月16日,在“三星堆遗址考古多学科综合研究成果研讨会”上,西北大学教授、研究生院院长温睿作为团队代表,就三星堆遗址祭祀区有机残留物研究的阶段性成果进行了汇报分享。
温睿提到,三星堆祭祀区发掘现场对环境的控制,为本次提取工作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不利的条件主要在于三个方面,一是目标物不可见,载体信息不明;其次是四川盆地潮湿的气候,水分含量高、具有酸性土壤等自然条件,不利于有机物的保存;再次是三星堆遗迹特殊,存在燎祭、毁器等现象,对有机物造成了破坏。
温睿研究团队针对三星堆3号、4号、7号、8号祭祀坑发掘出土的、潜在的有机残留物进行了研究。研究对象以不可见有机残留物为主。不可见有机残留物包括对青铜器、陶片、玉器、象牙、木器等为载体容纳的、本体吸附的以及周围可能存在的有机残留物进行提取,取样类型主要包括土壤沉积物、陶片,少量碳化物,以及极少量的疑似骨渣样品。根据初期坑内存在动物祭牲的结果,还选择了1号坑的少量骨渣进行古蛋白提取分析,进行各坑间结果比较。
在筛选数据、排除取样过程产生的污染以后,研究团队在4号、7号、8号坑中得到明显的信号。这3个祭祀坑部分样品的蛋白质组学结果,显示出猪、牛两种动物的存在。此外,经过检测,在1号祭祀坑的3个骨渣样品中,其中1个样品来源于黄牛。在7号祭祀坑发掘过程中发现的兽齿,从形态上可判断其为猪的臼齿,温睿认为它介于家猪与野猪之间。
在本次检测过程中,研究团队发现,祭祀坑内土壤和陶片中发现的蛋白数量少、序列覆盖率低,一方面是受到土壤中长时间埋藏所造成的老化降解影响,另一方面也是祭祀坑形成过程中,动物祭牲经历燎烧等活动造成的。但是,能检测到少量的动物蛋白就说明燎烧并非完全充分。脂肪酸分析结果同样说明燃烧不充分,这才为脂肪酸和蛋白质等有机残留物的留存提供了可能。
由此可以推论,三星堆人并未把彻底燎烧成灰烬当作目的,而是进行仪式性燎烧活动。
从残留物发现角度出发,根据1号坑发现的骨渣和6个大型祭祀坑器物间能够跨坑拼接的情况进行判断,6个大祭祀坑的形成过程,可以如此理解:三星堆先民在祭祀活动中,仪式性地集中燎烧包括猪、牛等动物和铜器、金器、玉石器等器物,后将所有器物分批埋藏在祭祀坑内。其中,燎烧后的动物祭牲骨骼相对集中地埋藏在其中一个坑中,其他坑混入了少量骨渣及动物脂肪和蛋白质残留物。燎烧祭牲是埋藏各种器物前仪式活动的一部分,与燎烧器物、毁器、分批埋藏共同组成了埋藏前的仪式活动,这种仪式活动很可能使用动物作为祭牲,与祭祀密切相关。
温睿提到,三星堆祭祀区中发现了象牙、猪、牛、鹿等相关祭牲、祭器的存在,这与金沙遗址祭祀区中的象牙、野猪、黄牛、水牛、鹿科等动物有部分重合,可以理解为古蜀文化宗教祭祀礼仪上的文化延续。
另一方面,从残留物反映的祭牲类型上同样可以证明,三星堆文化受到来自中原商文化的影响。三星堆祭祀坑中发现的猪与牛,与商代殷墟遗址的祭牲选用有重合之处,反映出三星堆文化的祭祀体系可能受到来自中原祭祀体系的影响。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刘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