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3篮团在成都街头直播。

F3篮团获得2016年“khot世界花式篮球挑战赛”团体赛冠军后留影。 受访者供图

　　“直播间的点赞能不能上500万？！”
　　成都，夜晚的春熙路上，伴随着强劲的DJ舞曲，在滚球、切球、旋转、拉球等让人眼花缭乱的花式篮球动作后，一个剃着光头、身穿单薄黑西装的男人走向镜头，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在他身后，6个同样装扮、戴着墨镜的人拿着篮球跨步站立，逛街看热闹的人群则围成了3圈。
　　他们是F3篮团，曾获得两届花式篮球世界冠军。一年半之前，在成都大运会闭幕式上，这群篮球小伙的表演再次技惊四座。火起来之后，越来越多人了解到他们的过往，戏称“十年花篮无人问，一朝精神天下知”。从世界冠军到大运会舞台，再到春熙路街头直播，这个花式篮球团在生存与生活的道路上作出了抉择。
　　2024年12月底，F3篮团在直播前接受了记者采访，面对新的一年，他们充满希望。“兄弟们跟了我快10年，我想带他们闯出点名堂。”队长王腾飞说。

“真本事”背后 需要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好搞笑哦，还挺火的。”“篮球哥，终于遇到他了。”“这么fashion（时尚）！”……在春熙路直播，总免不了面对各种各样的目光，而将花式篮球、精神小伙和黑西装结合，让观众感官上冲击力进一步加强。不到1小时表演，直播间人数便突破10万，但很快便出现信号不好卡顿的情况，他们决定转场到街道另一边，人群也跟在他们身后涌动。
　　他们将自己的舞蹈称作“篮球摇”，和其他“摇子”不同，人们愿意留下来观看，是发现在“土味”歌曲和“精神”装扮背后，他们的花式篮球“真的有点东西”。而很多人不知道，“卤蛋”（队长王腾飞的网名）是2014年全国花式篮球邀请赛个人冠军，2016年、2017年，F3篮团更是连续两年斩获“khot世界花式篮球挑战赛”团体赛冠军。
　　2023年，他们登上成都大运会闭幕式舞台，6名平均年龄27岁的男生用手指转球、胯下传球、空中接球等高超技巧，展现出成都年轻人的个性张扬与热情活力，赢得一片赞誉。
　　“大运会让我感到花式篮球的社会认可度越来越高，所以我就想试试能不能用直播破圈。”王腾飞说。
　　团队另一名成员则表示：“其实不完全像外界猜测那样，我们转变这么大是因为穷。队长更多是觉得咱们这群人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大家岁数也不小了，都要成家立业、养家糊口，需要除了商演以外更稳定的收入来源。”
　　据了解，在夺得世界冠军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团队赚钱的唯一方式只有商演。“我们很需要商演，但有时候商演并不需要花式篮球。”王腾飞说，为了挣吃饭钱，他不得不妥协，在商演中做些与花式篮球无关的事，比如礼仪。即便这样，也很难支撑生活。也是因为经济原因，不少队员选择离开。

上不上大街？团队转型尝试过多种风格

　　从舞台到街头的转变并不容易，即便你是世界冠军。
　　“一开始，我们也经历过思想斗争，觉得自己都有很高的成绩，也参加过那么多的综艺，还要去大街上跟路人做互动，跳舞表演，怎么放得下架子。”王腾飞说，刚开始大家对花式篮球根本不感兴趣，直播间就几十个人，当时自己就很怀疑，觉得是不是花几十年时间做了完全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据团队成员回忆，王腾飞那时候经常讲，说实在干不下去，他家还有个铺子，大家可以去卖点包子。“后边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做任何事情做不起来，肯定是思维出了问题，后面我就选择换模式。”王腾飞说。
　　此后，他们换了很多种风格，从一本正经展示技能到“篮球+古装”“篮球+舞蹈”，直到穿上黑西装直播当天，直播间人数飙升到1万，王腾飞才觉得“这条路走对了”。
　　之所以选择“精神小伙”面貌，王腾飞有自己的理解，“我觉得‘精神小伙’并不是个贬义词，它说明我们很板正很精神。”

直播有冷暖 有人泼冷水有人带头买花

　　王腾飞回忆，即便确定了要走的路，直播初期也并不顺利。“有人觉得我们在店门口挡着了生意，就会泼水出来让我们滚开一点。即便围观的人多了，有时候我们镜头一扫，大家也都东躲西藏，好像不喜欢出现在直播间。”王腾飞说，“对于大家的各种质疑，我也想得开，我也不会去作过多解释。我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了，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直播间也有暖心事。情人节直播时，团队做了“买花送才艺”的策划，准备了一筐玫瑰花，“当时围了特别多的人，我们就一直在那里跳，但是没有一个人来买花，感觉可能都有点社恐。”王腾飞回忆，“当时真的是人都快累死了，就在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旁边一位大哥举手说要把所有的花都买了，在场的所有女士每人一束，当时我真的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王腾飞说，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现场的人都放开了，都上来领花了，开始互动了，现场氛围非常好。
　　如今，F3篮团每场直播基本都有10万以上观看人数，团队成员也看到了曙光。“以前，我更多尝试把各种元素糅进花式篮球里面，现在我想把花式篮球带到更多领域去，未来也将进行更多尝试。”王腾飞说。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陈彦霏柴枫桔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