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棕色的柏木书柜上,一只瓷白小碗里,它静静地沉睡。这是我对水仙最初的记忆。
初见它,是妈妈在年节里带回水仙球茎,我和弟弟误以为是大蒜,随手将它浸在清水里便不再过问。直到某个黄昏推门回家,与一缕馨香撞个满怀。弟弟惊呼:“大蒜开花了!”妈妈笑着纠正:“这是水仙呀。”
那些花苞像嬉笑的娃娃,迫不及待要挣脱束缚。已绽放的那朵,奶白的花瓣素雅柔和,嫩绿的叶片厚实温润,出落得亭亭端庄,如凌波少女在清波间窈窕而立。
尔后,花便越开越多,纤细柔嫩,片片舒展,纯白似凝固的雪,但比雪更丰实醇厚些,中间几片黄瓣环抱间,立着几株鹅黄的花蕊。而那些半开的,别有一种含蓄委婉,立在绿叶里倒像是冬日里清脆的风铃。
某个独处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将浮尘染成金箔,轻轻铺在水仙花瓣上。瓣缘泛起莹莹微光,连清水都被映出淡黄涟漪。澄明的水中倒映着玉琢般的花影,正是“水沉为骨玉为肌”的写照。我的心浸在花香里,下午的时光浸在花香里,连那些郁结的愁绪也渐渐被花香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