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和笔丈量世界
《西高地行记》
多年来,作家阿来用脚和笔丈量世界,认知内心。他攀行在雪山之间,仰望苍穹,俯身凝视花草生灵……阿来曾说,行走与写作是他的宿命。从四川到云南、贵州、甘肃……阿来写大地、星光、山口、银环蛇、野人、鱼、马、群山和声音。阿来的不断行走,构成了一幅属于他的文学版图。
作为一位植物学的痴迷者和博学者,小说家阿来在散文中,对花草树木倾注了大量热爱。阿来说:“我是一个爱植物的人。爱植物,自然就会更爱它们开放的花朵。”阿来热爱植物在文学界也广为人知。评论家李敬泽就认为,“阿来是一个博物学家,他对自然充满了热爱和敬佩,有一种凝视和珍惜。”
2023年6月,阿来的最新散文集、行走笔记作品《西高地行记》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正式推出。这本散文集收录了阿来于2011年之后创作的9篇长散文。包括《故乡春天记》《嘉绒记》《贡嘎山记》《平武记》《玉树记》《果洛记》《山南记》《武威记》《丽江记》。
阿来曾经在多个场合说过,他喜欢并切实踏上的旅行之旅,都不是普通意义的观光,而是文化之路。他认为,出门旅行最好不只是娱乐休闲,而要与读书求知结合起来,这样会获得更深刻的精神愉悦感。对于一个地方的了解,有没有掌握关于那地方的文学和诗歌的书写,有巨大差别。“我们不光要前往地理上的远方,还要抵达思想和审美上的远方。我来倾听,来感触,来思考。来证实,今天在别处上演的,在这里曾经上演过的种种复杂的文化现实。”
大地上的行走也带给阿来深邃的思考动力,“我走向了宽广的大地,走向了绵延的群山,走向了无边的草原。那时我就下定了决心,不管是在文学之中,还是文学之外,我都将尽力使自己的生命与一个更雄伟的存在对接起来。”
阿来是小说家,但他的文学起步于诗。当他还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就开始了高原上的诗意漫游。这样的经验也让阿来之后的小说文本散发出诗意的气质。比如《尘埃落定》中的语言深具诗意之美,被读者广为称道。
这种诗意也弥漫在他的散文作品中。在收入《西高地行记》中的《武威,武威》中,他这样写道,“在我意念深处,河西走廊上好些地名都曾这样反复念叨。一个地名,在史籍中,在地理书上,在诗句间,在想象里,反复出现,自然就会带上咏叹的调子……半梦半醒间,写于公元6世纪的《凉州乐歌》在耳边回响:‘远游武威郡,遥望姑臧城。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到今天,那些生活场景都消失了,却有少数文字透过历史烟云,流传下来,让我们可以依稀触摸到一点过去时代的生活质感。比如,岑参《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我不想让自己如此精神恍惚,便从床上起来,坐在窗下读一本前人们写于古凉州的诗词集。我并不想梦回什么朝,臆想前尘旧事,假定自己生活在一个不属于今天的时代。在此说说古代,也只是今天现实的一个背景,一种比照。”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