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都市报 -A12 浣花溪-
A12浣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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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飘落的声音

  

□崔立

  一早,我送女儿上学的路上,车窗外突然下起了雪。女儿看到雪花,兴奋地叫出声:“下雪了,爸爸,终于下雪了!”我静静地听她欢呼,脸上也挂起淡淡的笑意。
  因为下雪路面湿滑,我开得不快,车子缓缓在马路上驶过,距离学校越来越近。在等候一个红灯时,我猛然听到女儿一阵迫不及待的呼喊声:“爸爸,你看,你看呀……”
  我循着女儿说的方向看过去。飘散的雪花中,一个如女儿一般大的女孩子坐在一辆电瓶车的后面,她两只手掌心向上托着,雪花轻轻落在她手上,毫无疑问,很快又会化作水。因为这雪花的颗粒,实在是太小,太过单薄了。
  女儿说:“爸爸,她能触摸到雪花吗?”
  我想了想,说:“可以吧。”
  女儿说:“希望雪花能下得小一点吧。”
  我一愣,女儿喜欢下雪,她不是更应该希望雪花下得更大一些吗?红灯变成了绿灯,车子缓缓向前。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那辆骑得有些歪歪扭扭的电瓶车,显然,地面结了冰,骑车的艰难和危险是可想而知的。我明白女儿的意思了。
  去年有一次我陪女儿坐地铁去体育中心,中途一个头发略有些斑白的女人,带了个男孩子上来。上车后,男孩子一开始还挺安静,一动不动地站着。很快,好像是一个中年女乘客的外放音乐声触动了他,男孩子突然暴躁起来了,手和脚不受控制地动弹。我看到那个女人使劲地拉住男孩子,男孩子却在奋力挣扎,我隐约看到了女人眼眶里闪烁着的泪,随时要落下。
  “请你关掉你的外放音乐行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是稚嫩的女儿在和那个中年女乘客说话。女乘客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女儿,说:“为什么我要关掉音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请你关掉音乐,好吗?”面对那个身高体型都远超自己的中年女乘客,女儿居然毫不怯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大胆地在外面和别人说话,脸上写满坚定的神色。“请你帮个忙,好吗?”女儿又说了一句。
  女儿说话的同时,不远处挣扎的男孩子,和那个拉住男孩子的女人,他们的举动,分明被中年女乘客看到了。别的乘客的眼神也早已聚焦在中年女乘客身上,她赶紧关掉了手机外放音乐声。
  女儿说:“谢谢你。”
  神奇的是,因为外放音乐声的停止,上一秒还在挣扎的男孩子,居然马上恢复了平静,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处,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那个女人朝女儿感激地点了下头。
  学校到了。女儿下车了,我看着她走向学校的背影慢慢远去。
  我缓缓地往回开车,雪花还在飘着。
  我只愿这一场雪花,能给人世间带来更多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