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徐徐吹动,桃花源和童年亘古不变,而我,只是路过。
十二年光景都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度过,那儿连起码的绿地都没有,只有孤零零一个“学区房”的名头。被我们戏称为后花园的地方,似乎也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桃花源”。
一块狭长的圃地,偏偏疏于管理,于是其中便灌木丛生,乱草纠结,各种植物野蛮生长,有些人家特意栽下的几株玫瑰百合也很快被湮没。拐角处的那几株滴水观音长势却茂盛得很。一半是疯长的花香杂陈,一半是青涩的果香弥漫,几棵病歪歪的观赏型果树都能让我们惦记得慌,见天儿在底下晃悠,等一结出果实就摘下来。夏季蚊虫多,我们就一把把捋下不知名植物的暗红色嫩芽扯碎了止痒,无甚“科学依据”,却意外地有效,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沿围墙长满了不知名的藤蔓,一到夏天就长出一嘟噜一嘟噜的紫色的花,却发出难闻的气味,我们都敬而远之。
记得三单元旁有一小片泥迹斑斑的水泥地,横七竖八地拉了几条极结实的线用作晾衣,却又拉得低。几张艳丽又廉价的被单常随风“逃逸”,却又似乎无人认领,因而便长年累月、孤零零地在绳上皱成一团,像是就此潦草地尘封了时光。
后来面临小升初的我们各自搬离,带着对新家的憧憬雀跃离去,连头都不曾回。
我亦是再未归去,尽管新家与旧居相隔不远。
我想也许人就这么奇怪,安于舒适现状,却又对记忆中的乌托邦思之若狂,就像《桃花源记》中的渔人——愚人,矛盾而现实。
桃花源拒绝人寻找,只留下隐约的笑闹,在记忆的角落点点褪色。偶尔的,我还是会吟两句“归去来兮”,像是在回味曾经那个小小的平行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