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诗人”是我的高中同学,他老家好像在原老泸县通滩镇。因为他算得上是一个铁杆的文学爱好者,特别爱好写诗,所以大家就美其名曰地称呼他为诗人,老何也不客气地笑纳了大家的好意。喊来喊去,他的具体真名大家好像都记不大清楚了。
“何诗人”留着一头有点凌乱的长发,黑瘦黑瘦的,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独立寒秋的长腿鸬鹚。“何诗人”手指纤细颀长,因为不时抽烟,他的牙齿微黄,右手的二指头和中指头比平常人也显得微黄一点。他喜欢穿一件中山服,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很有点“五四”青年的样子。高一时他就读一班,我在二班。高二分科时,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文科班。因为很会写诗,“何诗人”当仁不让地担任了学校五峰文学社的社长。我也喜欢写文章,也曾在校园广播站担任了一段时间播音员。我和“何诗人”臭味相投,有点相见恨晚之感。因为读高中时我的钢笔字写得工整有力,而“何诗人”编辑水平不错,我们合作创办的手抄报《五峰》在全校的手抄报评比中还获了奖。那时由于没有严格实行雨污分流,一些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就直接排放到沱江中,严重影响了沱江的水质,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的一篇文章《沱江在呜咽》就赫然排在手抄报的一版,引起了学校师生的强烈共鸣。
“何诗人”学习成绩不错,管理水平和工作能力也比较强,在同学中比较有号召力,班主任因此让他担任了班上的团支书。不过,“何诗人”有个缺点,就是喜欢睡懒觉,每天基本上都要在起床号吹了多遍以后才极不情愿地从被窝中爬起来,而且他不喜欢锻炼身体,体育成绩较差。想当初,体育课上,面对着跳木马这个体育项目,“何诗人”慢吞吞地跑到木马前手足无措的样子显得滑稽可笑。面对体育老师的催促和同学们的戏谑,他涨红了脸,爬上木马,却始终不敢跳过去。很多年以后,说起这些往事,“何诗人”依然汗颜不已。不过,这些糗事,并不影响“何诗人”在一部分女生心中的好感。而且,某女生就对他由深刻的崇拜转化为强烈的爱慕,这个女生长相平平,个子不高,剪着短发,很秀气的样子,她的家庭条件也还不错,很为她加分。“何诗人”与这位女生在读高中期间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最终,他们幸福地牵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这让我们不得不相信造物主的神奇安排。
高中毕业以后,我一直没有再见到过“何诗人”,只是偶尔从高中老师和同学那里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何诗人”因为有点偏科,高考时没有考上大学,好像是读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中专以后,分配到了企业工作。由于企业的经济效益不是很好,“何诗人”果断地选择了辞职回家,当然,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扛着锄头去修理地球。有时,我们不得不佩服“何诗人”的眼光还是比较敏锐的,他捕捉到了周围大搞城市建设中蕴藏的商机,敢为人先地承包了一个砖厂,当上了厂长。凭着精明的头脑和井井有条的管理,“何诗人”挣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直到现在生活都还过得去。大家都说生活中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一晃眼,“何诗人”已经年过五十岁了,只是不知道,当年那个略显羞涩的“诗人”还在写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