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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中秋月儿圆

  

□徐光惠
  多年前,我以3分之差被挡在了大学的门外,我跟着几个同乡离开老家,远赴广东打工,进了一家电子厂。回一次家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为了节省时间和钱,我已经三年没回家过中秋节了,父母曾多次催问我啥时候回家,我都以各种借口推脱。
  那年中秋节前夕,我决定回家看看,提前请好了探亲假,买了火车票匆匆踏上回家的路。
  火车“轰隆隆”一路走走停停,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颠簸,终于到了老家的小镇,从镇上到我家还要走十来里的山路。
  下了火车,我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脚,深吸一口气,背着行李埋头往家赶。山路上很安静,天高云淡,阵阵秋风吹拂,吹落了树上的片片枯叶,让人感觉凉意习习。山路高低不平,七弯八拐,翻过几个土坡,绕过小树林,终于到了家对面的小山坡,我气喘吁吁,放下行李坐在地上歇息。不远处,老家的瓦房顶掩映在苍翠的竹林深处,袅袅炊烟升起。
  马上就要到家了。这几年,一个人独自在异乡打拼,倍感孤独、寂寥,浓浓乡愁在心底盘旋、缠绕。看着故乡熟悉的一草一木,仿佛看到年迈的父母慈祥的目光。霎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叔叔,你从哪里回来的?”突然,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耳边响起。我转过头,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站着个小女孩,约七八岁,模样清秀,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头发有些枯黄,缺乏营养的样子,单薄的身子穿一件花衣裳,脚上穿着破旧的凉鞋,一只鞋的带子已经断了。
  “小妹妹,我是从广东回来的,你家住在这附近吗?”我笑着说。
  “真的吗?叔叔,我爸爸妈妈也在广东打工。”小姑娘眼睛一亮,很开心的样子。
  “哦,他们在那边打工挣钱,可以供你读书,回家给你买新书包和玩具呢。”
  小女孩听了没说话,眼神一下变得黯淡,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小声说道:“我爸爸妈妈已经出去五年了,一次都没回来过,我和爷爷好想他们……”
  小女孩用手指缠绕着衣角,满眼失落。
  “他们可能遇到啥困难了,一定会回来的。”我安慰她。
  “可是,小强、小花说我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他们不要我和爷爷了!”小姑娘突然伤心地哭起来,眼泪唰唰直往下掉。我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小妹妹,别哭,你爸爸妈妈叫啥名字?”我问道。
  “我爸爸叫王、王大虎,妈妈叫李翠娥,你、你认得他们吗?”小姑娘抽泣着,哭得越发伤心。
  “真巧啊,我和你爸爸妈妈是一个厂的,原来你就是他们的女儿。”我实在不忍看她伤心。
  “是真的吗?叔叔,你没骗我吧?”小女孩止住了哭,睁大眼睛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他们还跟我说起过你呢。”我躲避着小女孩清澈的目光。她听了,仍有些失望。
  “哦,我都忘了,他们还买了礼物,你看,这些都是他们托我给你和爷爷带回来的。”我打开行李包,拿出月饼、瓜子和花花绿绿的水果糖。
  “这些都是我爸爸妈妈让你带回来的吗?叔叔,他们为啥不回来?”小女孩追问道。
  “厂里工作忙,他们暂时走不开,但是,过年一定会回来的。”我说。
  “真的啊?谢谢你,叔叔!噢!爸爸妈妈过年就回来啰!有月饼吃啰!”小女孩满眼惊喜,兴奋地跳起来,还挂着泪珠的脸庞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天不早了,小妹妹,快回家吧。”我对小女孩说。
  “嗯,叔叔,再见!”小女孩笑着点头,抱着一包东西,蹦跳着朝远处跑去。
  清凉的山风吹过脸颊,我快步朝家中走去。中秋的夜,月亮挂上树梢,露出圆圆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