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打电话来,说找人给我带了几个鹅蛋和一小包胡豆花,让我将两者和着炒了吃,对身体有好处。
我非常喜欢胡豆花,紫色的钟形花萼托着三片脉络清晰的花瓣,其中两片小花瓣是黑色镶白边的,黑多白少,凝脂一般,像极了眼球。一朵朵胡豆花,就是一只只灵动的眼睛:慧黠的、调皮的、欢悦的、忧郁的,与它们对视,你能读出一个个丰满的故事。
如今,农村的年轻人出外打工,将土地转包给了种田大户,家里闲不住的老人便把自留地和临路的田间地角利用起来。每年,当承包户播下小麦、栽好油菜苗的时候,老人们就在田埂边播下胡豆种。早春三月,胡豆花在繁茂的叶间挤挤挨挨地排排坐,热闹极了,花香溢出,老远就能闻到。
其实,很多花都是药食并用的:桃花美容养颜、玫瑰疏肝理气、茉莉芳香醒脑、金银花消炎、百合花润肺,如此等等,不胜枚举。
人们认为“食花如花,花容体香”,故而“花开则赏之,花落则食之”。国人食花历史悠久,《神农本草经》将菊花喻为“轻身耐老延年”的上品。古代文人雅士不乏写有食花之诗,屈原的《离骚》中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杨万里《落梅有叹》中有“脱蕊收将熬粥吃,落圌仍好当香烧”,苏轼《雨中看牡丹》中有“未忍污泥沙,牛酥煎落蕊”。人们用花泡酒、做酱、蒸糕、煮粥、泡茶、炖汤、做蜜馅儿,一品花肴佳馔的美妙滋味,既享口福又饱眼福。
儿时吃花是一种玩趣。院子里的一串红开了,小酒杯似的花朵聚在一起,有长长的花舌吐出,取一朵下来,拔去长舌,用嘴对着花口用力吸吮,嘴里就有了甜甜的味道。大人说,那是一串红的花蜜。也这样吸过油菜花,吸着吸着,连花瓣一齐嚼了,享受非常。
近几年,吃花的次数倒是多了起来。
前年春天去绵阳药王谷,见有人将辛夷花瓣用油炸了来卖,五元钱一碗。炸过的花瓣被生粉裹着,小船似的,白里透着微红。好奇心驱使我买了一碗,取一片咬一口,脆脆的,吃完许久还齿颊留香,难怪爱之者众。
夏初时节,菜市场上有人卖槐花。卖花的人说它能清肝降火,吃法很多,做包子、包饺子、烙饼子、泡茶都可以。买回家,按卖花人说的方法做出来,细品慢咽中,花香在唇齿间氤氲,连呼吸都是香的。
一位好友每年都会泡花酒,泡好了便邀约三四好友前去品尝。于是,满桌的花事,满桌的花香,满桌的花颜。
食花,食趣,也食时尚。
花虽好吃,也不是所有的花适应所有的人,有些花,阴虚火旺者忌;有些花,脾胃虚弱者忌;有些花,皮肤过敏者忌。清楚了它的性味,才能吃得健康,吃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