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杰
山西左权人喜好面条,较少吃米饭,我是南方人,习惯相反,但入乡随俗,他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午饭后我乘着兴头去散步,回到政府时发现一辆给食堂送菜的车子后备箱里堆满了白菜,青翠欲滴、鲜嫩动人。
我想到原来在北京一个机关工作时,临近春节经常发白菜,一发就是几十上百斤,而我一个单身汉无法消受,就给姑姑打电话,问她家需要白菜吗?姑姑说太远了,可以问问北京理工大学的毛二可教授。毛二可教授是我国著名信息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我和毛教授联系上,他说中午有空来取,不用送,等他就好。毛教授说话干脆简单明了,没有文绉绉的客气推脱,真痛快。约好的时间到了,只见一个老人骑着三轮车带着一个年轻人到了单位门口。虽然天冷,但二人一路笑呵呵就到了眼前,很“拉风”,仿佛迎面吹来一股热情!我们一边往车上装白菜一边聊天,毛教授说活到老学到老,他六十岁才开始学计算机,现在已经能熟练运用,同时告诉我“计算机早学早用好”……白菜不值什么钱,毛教授“满心欢喜”地来帮助我解决“困难”展现的豪爽、俭朴和热爱生活的性情,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许多年后,因为白菜而和毛教授相识的情景仍留在我的脑海。
白菜平凡常见,物美价廉,被百姓称为“看家菜”“当家菜”,亦上过《诗经》、入过史书、博得众多文人吟诗赞叹。宋陆佃《埤雅》记之“凌冬晚凋,四时常见,有松之操”,故又名“菘”;苏东坡赞之“白菘类羔豚,冒土出蹯掌”,并有多种做法流传于世,其中“东坡羹”你我常吃但不一定知其来处。民间俗称在白菜前冠以“大”字,以示亲切和重视,大年三十、初一包饺子少不了它。国画大师齐白石不仅爱吃白菜、画白菜,还题词赞曰:“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百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之王,何也?”白菜伴你我长大,它的故事应该很多,每个人可能都有不止一个关于白菜的故事。在艺术界,玉石雕刻的“翠玉白菜”(翡翠白菜)更是声名远播、誉满天下,那翠绿而闪光的菜叶、奶白而透亮的白菜帮子,令人难辨真假、爱不释手。“翠玉白菜”还是台北故宫的镇馆之宝,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翠玉白菜”?除了白菜亲民、玉石珍贵、雕琢巧夺天工之外,中国人还特别重视其“寓意”。一是寓意“广纳百财”“喜迎百财”;二是层层包裹菜身的绿色叶子,寓意开枝散叶、子孙绵延;三是其只有“青”“白”二色,寓意两袖清风、做人清白,且暗含平淡是真、平安是福之蕴意……
白菜作为食品,被做成美味佳肴;作为艺术品有很多表现形式,但寓意是相通的、是普罗大众看得懂的。如果谁有意,可否创作一幅“后备箱的白菜”?说不定也是传世名作呢!当然,我更希望祖国最终和平统一,飘洋过海的“翠玉白菜”能再次见证历史、融汇海峡两岸人民的亲情和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