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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洪江
川北方言成圆儿子,是指为儿子办婚事。打发女子,是指嫁女儿。儿时的记忆里,农村家庭普遍多子女。大人们见面总会问:“你好久成圆儿子,打发女子呢?”“我老大成圆了,老二打发了。”说明大儿子、二女子都结婚成家了。
那些年,一家办酒席,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要被请去吃酒。九盘九碗是当时最丰富的美食了。乡亲们吃好喝好的同时,观看新媳妇和陪来的嫁妆,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邻居大爷家8个子女,老大是女儿先出嫁,正读初中的我,算是有文化的后生,他们让我帮忙写礼单,在出嫁仪式上宣读,意思是晒一晒嫁妆。
女子出嫁前一个月,可以不参加劳动,在家做针线活。为娘家、婆家每个人做双千层底布鞋,展示女子的心灵手巧。村里还会挨家挨户请出嫁女去吃转转饭,也叫起身饭,以示祝贺。
女子出嫁,由姑娘变成媳妇,都要“扯脸”。作为一种成人仪式,出嫁的女子要找几个要好的姑娘一起用丝线“扯脸”。先用柏枝烧尽的灰在脸上抹匀,然后,一个姑娘手拿丝线,反复把线一拉一合,带动丝线不停地在出嫁女子面部绞动,慢慢地扯完了脸上的汗毛,最后眉毛也修得犹如弯弯的柳叶,秀气的脸如同换了一张,变得光滑白净了。
礼单我也写好了。那时农村生活相对贫穷,大爷家打发女子的嫁妆有:两床被褥、两对枕巾、两口箱子、一架雕花大床、一个衣柜、一个写字台、一个梳妆台、一套餐具。当然,嫁妆里还有刺绣,如绣花枕头、绣花鞋、绣花手帕。
打发女子出门那天,邻居大爷家送亲的人是八男八女,男方接亲的32人,在悠扬喜庆的锣鼓、唢呐、鞭炮声中,新娘离开了朝夕相处的父母兄弟姊妹和乡亲,奔向新的生活。
成圆儿子,更是隆重。院子里幺爷成圆儿子时,给了女方父母60斤猪肉,20斤白酒,6套的确良、灯草绒衣服,60元礼性钱。
成圆儿子打发女子,是农村传统习俗和文化价值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