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华强
在老家渝西一带,“欢喜”一词读作“huāi xǐ”。“欢喜”有三个意思:一是“高兴”“快乐”“兴奋”的意思,跟词典上的一般用法相同;二是“喜乐”“乐观”“幽默”的意思;三是“看上了”“满意”的意思。后两项,属于方言的用法。
有个同事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在一个饭店宴请亲朋。开席前,他站起来大声说道:“各位亲朋,各位好友,今天我不啰嗦,直接宣布——欢喜大会现在开始!”“欢喜大会”说法一出,宾客还未举箸,气氛几至鼎沸。此为“欢喜”的本意,但是这样一表达,就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这也不意外,因为这个同事本来就是一个公认的“欢喜人”。
说某人“很欢喜”,就是这个人很喜乐。比如这人开朗幽默,热情宽容,既爱开别人的玩笑也爱自我解嘲。总之,“欢喜人”带给周围的是热情,是轻松,甚至是忘掉痛苦和悲伤的某种力量。比如:“何二莽其实很欢喜,遇到对了的人,哪怕是当掉窑裤儿也要请朋友喝酒。”欢喜人乐观豁达,人们常常评价其“嘿好耍”!
我有一个伯父,常年在家附近的镇上做小生意。他爱喝点小酒,一走路就要旁若无人的唱歌。只要一听见院子外面有“太阳那个出来照四方”的歌声,我们就知道是他回来了。接着一定会听到他大声地朗诵:“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他一辈子经历坎坷,但是他的歌声和朗诵从来没有停止过。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欢喜人”。
女子大了,就要“放人户”;男子大了,就要“配媳妇”。在媒人的撮合下,双方见面,一旦“对眼”,同意确定恋爱关系,就谓之“欢喜”。有人问:“今天你家芳芳去看人户,欢喜没得嘛?”对方回答:“欢喜了,他们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做主。”有人问:“高家大妹子欢喜的哪个当的人户嘛?”对方回答:“听说是场口歪朝门蒋家的幺儿。”两情相悦,自然是美好的事情。欢喜,当然值得欢喜。